chiangjomei's blog

越戰小插曲2010/07/17

讀完《世界日報》「世界周刊」一三六九期的專題報導：「揮別戰火動盪 越裔紐約安身」，也使我想起一件在越戰時發生的真實小故事。

我從台灣台北銘傳商專(現已改制為大學)商文科畢業後，被推薦至一家小型船運公司擔任秘書。

此公司擁有三條船，兩條噸位較大的船，專跑印尼，裝載原木返回高雄卸貨，噸位較小的那條船，適合在河中航行。

一天，我的老闆接獲在西貢船務代理打來的電報謂，有糧商徵召船隻，由西貢運米到金邊，因湄公河沿岸經常有越共游擊隊出沒，砲轟運米船隊，故此一地區被列為「戰爭區」。

這條航線十分危險，代理行建議船公司加保「兵險」以防萬一。但由於保費太貴，當時跑這條航線的船東，均不願投保。

重賞之下必有勇夫，我的老闆見豐厚的運費有利可圖，便鋌而走險，讓他的長子當船長，召集一些不怕死的船員，把那條小船駛向西貢，加入了運米的行列。

前幾次航行均僥倖地躲過了越共的砲火，順利完成任務，因此老闆「食髓知味」，便一再增加航次。

「夜路走多了，總會遇到鬼」，我們的船亦不例外，終於被擊中而擱淺，幸運的是船員沒有傷亡。

因為沒有保兵險，所以無法得到賠償，然老闆不死心，親自前往西貢，希望糧商能負「道義責任」。

那時是一九七四年，越戰仍如火如荼的進行。某個星期日不必上班，我便隨父親到陽明山拜訪資深立法委員──姜紹謨先生。

正巧有兩位男士亦在姜府，從言談中得悉，中華民國已獲知越南即將淪陷，為了保護在那兒執行任務的情報人員的安全，已下命令要他們全部撤回台灣。

在座的兩位先生告訴姜委員，他們是在一星期前剛由越南返台。眼見這幾位叔伯們，為南越將被「赤化」，中華民國又要失去一個友邦而面露憂心的神情，我亦不自覺的被感染，另在心中盤算著要如何來「營救」我的老闆。

次日到達公司，我立即把意外獲得的消息，用隔鄰船務公司的TELEX通知老闆，說越南即將淪陷，須盡速搭機返台。

但是他對我的警告卻置若罔聞。隨著越共占領整個南越，我的老闆迄今猶「下落不明」。

在此順便將一件很玄的事寫出來，讓讀者明瞭，天下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巧合。

父親與已故的中廣公司董事長梁寒操先生交情深厚，只要父親啟齒，梁老定以墨寶相贈。就在船運公司老闆出事前，曾託父親向梁老求得一橫幅，題寫的是《滿江紅》中最後一句詞：「待從頭收拾舊山河，朝天闕。」

此實為「不祥」之詞，由此可知，有些事冥冥中早已註定，我的老闆的命運，不正如橫幅所寫嗎？